2012年5月16日

山林小徑

        自行車騎士在山路的分叉點,沒有路標指示,衛星導航上也沒有這路段的資訊,往右是延著山的邊緣,沒有任何遮蔽,可以向遠方眺望風景,向左則是一條蜿蜒在綠蔭中的小徑,享受山林野趣的最好選擇。
這條山路是他第一次探訪,在選擇的同時,他發現自己在之前的連續上坡,感到全身炙熱,所以他決定往山林小徑前進。
他得到妻子的恩准,展開了這趟一個人的自行車環島旅程,他已經騎著腳踏車旅行十幾天了,他隨性地穿梭在各地區山裡的林道,探訪最不為人知的小徑,沿途中借宿好客的山裡人家,或是在山中小鎮裡夜泊和補充乾糧,他享受這樣自由的感覺,每一條初訪的林道都不一樣,他則是一邊騎一邊回憶自己的過去。
他在大自然中,一點都不感到寂寞,因為他在這段獨自一人的旅程中,覺得自己不再和大自然格格不入,人不是自然的征服者,也不是完全屬於自然界,他懷著敬畏神的態度,能和這些偉大的受造物,在視覺上、觸覺上、聽覺上、嗅覺邵,還有心靈上產生互動。
他發覺這陌生的林道四周,景觀開始有了變化,柏油路面看來越來越黑,好像特地為他剛剛舖設的,兩邊是整齊的松樹林,他聽到悅耳的聲音,說是鳥叫聲,卻更像是鳥兒的歌唱旋律,在綠蔭下他感到極為舒暢,他見到路邊的山壁上,湧出了山泉水,停下來,雙手捧起冰涼的泉水,為自己的臉梳洗一番,喝了幾口泉水,他的精神為之一振,身體的疲憊瞬間化解,通體舒暢。
他繼續緩緩地騎在上坡路段,他的思緒回到了他過去的生活,孩子們,成長中每一刻,他心裡感謝擁有這美好的孩子,勞苦的歲月,此刻在他的思緒裡像是一齣短暫的戲劇,戲碼就是他和妻子的青春歲月換得孩子的成長,生命實在是奇妙無比。
奇妙的是,他越騎越覺得輕省,好像自己的體力用不盡,不知道累,他騎出了樹林,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湖泊。湖面平靜得像一面鏡子,反映出附近的山峰和藍天上的白雲,這個湖看起來沒有任何人來過,他在湖邊停下來,走向這美麗的湖泊,在湖邊他看到自己的倒影,吃驚地發現,他的容貌和體態已經回復到他二十歲的年紀。
這時候,湖的中心慢慢顯現一葉扁舟,上面有坐著一位白衣女子,搖槳的是一隻動物,他定睛在這艘小船朝他駛來,到他能看清楚時,他看到是一個少女,而且他認出那是他的妻子,搖槳的是一隻狐狸。
「這是夢嗎?」從他發現自己回復年輕,現在遇到妻子,便認為一切應該是夢境。妻子在他臉上拍了一下,他還是沒有醒。
「這雖然是夢,但是卻是真實的夢。」妻子回答。
「難道,夢還有分真實和虛假嗎?」
「真實的夢,是將會發生的事,虛假的夢,是反應心理狀態的雜念。」
「我選擇了山林小徑,來到這裡,遇見了你,我們都恢復了青春,你說這是即將發生的事?」
「你上船跟我來,在湖的中心,有個小孤島,我們上那兒去,你會知道為何我說這是真實的夢。」
他上了船,擁著妻子坐在小船上,狐狸把船划到湖心,他們上了一個島,與其說是島,倒不如說是個露出湖面的草坪,他們上去後,狐狸就把船搖走,妻子要他在草坪躺下和閉上雙眼,當他閉上雙眼再張開時,妻子又在他臉上拍了一下,然後呼喚他。
「快起床,已經要遲到了!」
他發現在家中的床上,妻子已經起床準備要出門。
「我夢到你和我都變年輕,而且我騎自行車環島。」
「這種事只有在夢裡會實現。」
妻子不管在夢中還是現實,都比他清楚和有智慧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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